七杀桃花

七杀桃花

都结束了,但也不是,未来是你们的。

6月 20, 2021 阅读 1265 字数 6545 评论 0 喜欢 0
七杀桃花 by  吴沚默

我问你,何为良人?

多情的丽丽安,再一次打开了交友软件。

丽丽安是我邻居,研究生毕业后就住在我楼上。我们在电梯认识,当时她赶着去上班,我用手指督了督她的肩膀,提醒她手上拿着空调遥控器。

她方才恍然,“我说怎么找不到打电话的键”,然后骂骂咧咧地按了我楼上那层。因此我推理,深夜屡次把我从梦境中惊醒的乒铃乓啷巨响,始作俑者就是这位女士。

丽丽安通常从周五夜晚喝到周六凌晨。

第二次见她,她被友人送到我家门口,我从睡梦中惊醒开了门,我和她友人都相对无言。

“对不起。”对方拿着钥匙解释,“她说不清楚住几楼,所以我只好乱敲门,再次和您说声抱歉。”

我看了看那颗钥匙,上面巨大的丰田标志,暗示着这其实是一把二手破车的车锁匙,而丽丽安没有车,因此,钥匙早就在夜店被互相掉了包,不,她拿了别人的车钥匙回家。

听完我的推理,她喝多的友人也恍然大悟了。

忙着抱转角瓷砖亲吻的丽丽安,就这样睡在我的沙发上。第二日,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昨天谁把我送回来的?”

我尽自己最大能力形容了一下昨晚那位男子的外貌,丽丽安歪着头听半天,最后皱起眉头。“可惜了,是弯的。”

我的脑袋处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是周日,我陪她去重新配锁匙,我劝她把锁也顺便换了,女孩子一个人住,锁匙不见了还是危险,她摇摇头,神秘兮兮,“我不怕。”

好不容易配好锁匙,丽丽安郑重地递给我一把,从她眼神中我读懂了那份期许,那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信任和友情,只是当昨晚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时的补救措施。

“那你要不要试试不要喝那么多?”我提议。

她点点头,“这个礼拜不喝了,头疼。”

看着她诚恳的样子,我生生把那句“今天是这个礼拜最后一天耶”憋了回去。

丽丽安太过飘忽,导致我认识她几个月后才知道她的工作是猎头,别的猎头搜罗人力资源的途径,是在写字楼区漂亮茶座make lunch appointment,而她,是在兰桂坊。

云咸街的老牌夜店Dragon-I是丽丽安的深夜办公室,女模特们如林长腿中,总有一个小小瘦瘦的身体,随着节奏荡漾,在巨大背景声中和身边刚认识的人吼叫。当然,也许她的深夜办公室有更多,但我只认识Dragon-I,毕竟我是一个大门不出,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女作家。

在和陈先生吵架后,我也会哀求丽丽安带我浪带我飞,她总是笑笑,“我不是去跳舞的。”

我知道她是去“觅食”的。

“觅食”的意思当然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我无意间看过她的手机屏幕某一格目录,那里被命名为“Happy hour”,里面的图标都是我见也没见过,从传统的国产陌陌,到……到我也说不清楚了,毕竟我对交友软件的认知,就像只认识兰桂坊的Dragon-I一样。

在丽丽安白天还清醒的时候,她会去楼下的星巴克见人,我能从她的装扮看出这个约会是来自哪个目录。如果是“Working hour”目录,她精致动人,浑身散发着高知女性的专业魅力。如果是“Happy hour”,她反而素颜邋遢。

我搞不懂其中的逻辑,见男人,难道连一点点武装也不值得?

丽丽安笑笑。

“在我们很饿的时候,我们冲去吃饭,会涂上YSL吗?并不会。”

第一次看见震撼的画面,我的灵魂也受到了撞击。

那天我和陈先生约在楼下星巴克,他把我的保险账单给我。而就在我们桌子的旁边的旁边,素颜的丽丽安,正在用极其浮夸的银铃笑声回应对面男人并不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David哥哥你们老板肯定爱死你了!”丽丽安的声音仿佛被命运捏着鼻子的女优。

我竖起耳朵察言观色。

丽丽安对面的金融男正在讲述一件并不稀奇的金融圈八卦,其不稀奇程度,连我这个深闺女作家也大概听闻过。但丽丽安却在每个逗号后面,都加上一句“然后呢?”,无数个“然后呢”之后,又是一串笑声。

“哥哥你笑死我了!”丽丽安上气不接下气。

我听不下去,拉着陈先生离开了。

我问陈先生要不要上楼坐坐,陈先生说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都已经五点了,还有事?”

上进的陈先生点点头,转身走了,我呆呆站在马路边,为了今晚的约会,我甚至拿出了维多利亚的秘密破产前清仓的最后一套……然而,此刻我就像马路边一个捡不到一分钱的小朋友,只能在心里说一句:“叔叔,再见!”

很蒙太奇的,就在我身后,丽丽安和金融男牵着小手进了住客大堂。

“才五点,有没有搞错?”我看着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自言自语。

丽丽安从不挑食,她只吃好吃的。

不得不佩服她的渔网质量,仿佛自带整个人力资源部。进了网的鱼都鲜艳可口,有时连我都心猿意马,偷偷记下“Happy hour”里的图标模样,回去依样画葫芦下载一个。但,在我第N次只收到保险和地产经纪夹杂着金钱气息的邀约时,我愤怒地卸载了它们。人和人,始终存在着差距,山外有山,人外有丽丽安。

我依旧只能看着丽丽安满载而归,而我,只能在和陈先生每周的例行见面中,提醒自己是有男友的人。

有一日,丽丽安终于忍不住问我,“恕我冒昧,请问您是二房吗?”

“啊?”

我恍然惊觉,大概和陈先生的见面频率太过诡异,才导致丽丽安的误会。

“不不不,我们都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分开生活,每个周末约会…..”我潇洒地耸耸肩,像个港剧里的女强人。

丽丽安皱着眉头看了我很久,“九龙和港岛,其实共有至少两条海底隧道、三条地铁线相通,搭地铁绕香港一周也不过一个半小时的事情,你们只有周末才有一个半小时吗?”

我哑口无言,事实上,我一天中有很多时间都是在家里发呆,却从未想过去找陈先生。我和他,其实挺像同公司的两个部门,每周一开例会,每周四或五下午再开汇报会,交接清晰,程序熟练。大概我们都有共同目标,也有共同语言,我在等他三四年后拿到工作应有的profile,和我一起回另一个城市结婚,为了怕房价上涨,去年我们已经开始共同供着一套那个城市当地的学区房。

我们的新房,此时住着租客,租金补贴着房贷,一切都很美好。

“所以,你在等和他结婚?”丽丽安总结。

“可以这么说吧。”

我是一个有规划的人,就连作家这份看似不靠谱的工作,我也做得非常旱涝保收。有灵感的时候就和长期合作的出版社商量新的企划,一年短篇小说集,一年鸡汤文,保持频率,读者群稳定。没有灵感的时候,我用另一个笔名帮另一家出版社写中学生作文辅导书,通常,它们销量惊人,比我咬破笔头写出来的鸡汤故事销量高三倍以上。

记得第一次遇见陈先生时,就是在书店,我偷偷把自己的新书从偏僻角落放在书架正中间,而陈先生,看见了我的举动,帮我把书放回原本地方。

后来他告诉我,他以为我是懒得把书放回原处的那种没有公德心的人,而在中环金融公司上班的他,讲求秩序,不,不能怪金融公司,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我们交往后一段时间发现互相都不愿再继续试探对方的私人领域,但又觉得应该谈婚论嫁,于是索性停留在现在阶段,一停就是五年。

当然,我们的八字都被对方父母拿过去算过,他们都互相充满喜乐地交互转达,是合适,旺夫也旺妻,是岁月静好的意思。

乙木癸水,或再遇上水木的流年,一个是财,一个是官,天造地设,鸾凤和鸣。

我们依旧暂时回到自己的轨道里继续生活,那段时间我灵感很好,常常写到深夜,下笔如有神,句句都是浓缩加强版的枸杞鸡汤,楼上依旧在深夜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撞撞跌跌的丽丽安,陪着我写下那些矫情的句子,也不知道她是醒还是睡,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

陈先生最近加了薪,俨然公司里的当红炸子鸡,开口闭口都是区块链和电子钱包。

我从他的外表就能看出春风得意,他本来就是学霸,穿着T恤也很有萧肃气质,现在却迷上了上私人教练班,说是线条练好点,穿西装更好看。

我们由一周两次例会变成了一次,但他总会精心选择餐厅,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的贵价餐厅,现在每周试吃一间,他的神采越来越像中环的人们,我不得不花点心思打扮自己,才能抵挡得住那些贵气的环境和目光。

吃完饭大多数时候去我家,他在我家的夜里我总是睡不好,半夜醒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动,最后索性坐在窗台上,看窗外靠得很近的楼房窗户。

里面都有灯,这个城市太多人夜里不睡,不知道在干什么。

门铃响了,当然是丽丽安,她头发凌乱,神情却清醒。

“钥匙。”她简短地提出请求。

我连忙去取了她的备用钥匙,她撞撞跌跌,我有点不放心,便陪着上楼开门。进了屋丽丽安一边摘隐形眼镜一边说:“我真的没醉,那家店的酒不好喝,我家的比较好喝。”

她拿出一瓶十四代,珍而重之端出琉璃小杯,“来我们继续喝。”

香港挺冷的冬夜,这样冷冽的酒,喝起来全身暖暖的,像在老家的小火炉边上,偷喝大人的酒,偷说大人的事。

我告诉丽丽安,研究生三年,我最后一年其实读的是动画。

我父母不知道,皆因为学费是我自己交的,毕业后才知道不好找工作,只好误打误撞,成了作家。否则父母准要纳闷,香港金融之都,找份本职金融工作有多难。

“你知道吗丽丽安?我小时候好喜欢偷偷趁着爸妈不在家,玩电脑RPG游戏,特别是武侠的那种,片头动画好酷啊,还经常跟着剧情玩得哭起来…….那时候我想,如果以后能进游戏公司做动画,就好了。”

十四代让我喝醉了。

“你知道吗丽丽安?我那年学得一塌糊涂,我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我以为。可是当一开始的一小步建模做错了,到后来规划得越仔细,只会错得越离谱,期末作业我做了个小布袋子历险记,建模的时候贴了一层漂亮的皮肤,结果到了后来,所有都支离破碎,去了不同的轨道,可是已经来不及重做了,我小时候的梦想变成了一摊乱走的肉块…..什么都来不及重新开始了,丽丽安。”

我睡倒在丽丽安的沙发上,半夜醒来她在投影仪看无声的《春光乍泄》,张国荣对梁朝伟说“不如我们重新开始”,丽丽安身边放了一堆揉皱的纸巾。

再醒来就是快中午了,我慌忙冲下楼,陈先生已经走了。

我连忙打电话道歉,多么恐怖的事情,一觉醒来人没了,也没带手机也联系不上,陈先生倒是冷静,声音压得很低,他在见客人。

“夜晚打给你。”他说。

其实在夜晚我们从来不通话,也许因为对对方,有着深入骨髓的安全感,乙木癸水,天造地设,我们的轨迹注定在未来不久的水木流年交集,所以我们不着急,放手各自在各自的轨迹里,慢慢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鸾凤和鸣,岁月静好,人生总会落叶归根。

我的头疼得要死,一整天只能瘫在床上,夜晚我本想给陈先生发个短信,叫他帮我买些粥充饥,结果想了想,他估计晚餐也是忙着应酬客人,于是我发给了丽丽安。

在这个城市我大概算是没有朋友吧,因为知道不会久留,所以连一篇长篇小说也懒得下笔写。我知道这里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变成过去,而这里认识的人们,也不该留下长久的挂念。

丽丽安骂骂咧咧地送来了蠔仔粥,我一看,兰桂坊附近那家知名餐厅,果然,她已经喝了一轮。

她笑嘻嘻地给我看新“划出来”的弟弟,大学没毕业就出来创业,在旺角代理夹娃娃机,小小年纪就八面玲珑,又油滑又可爱。

我看着屏幕里那个虽然帅但略有几分旺角街头小弟感的男生,一时不知道如何评论,只好劝谕“还是要确定十八岁了吧”,丽丽安杏目一瞪,“你这不废话吗,这个App要实名登记的!”

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我知道她的浪漫之旅又开始了,时长三日两夜或两日三夜,如果真的是旅行,只能去去隔壁省,很快她就会发现弟弟的缺点,便抽离得干脆利落,和以前那些一样。

丽丽安是爱过每一个人的。

她在开心的时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那晚她借了我的厕所,在厕所收到夹娃娃机弟弟的电话,足足在里面打了一个小时,直到我的膀胱快爆裂了才舍得出来。

爱在她身上,就像短效的药,她是水瓶里断根的玫瑰,要不停换水,否则花瓣片片凋落。

无水之花,无土之木,如何鸾凤和鸣,如何岁月静好。

很意外的,我的浓缩枸杞鸡汤文并没有得到出版社青睐,我很疑惑,那都是些多么治愈的语句啊,怎么?现在人们不再需要安慰剂了吗?

“不,只是我们出版社要做不下去了。”主编在电话对面叹气,她一个五十岁的事业女性,曾经叱咤风云,捧红了几十个华人圈新人作家。

“集团打算放弃纸质书,我可以帮你谈其他形式,有家内地公司想收购我们的内容,也许你的文字会做成抖音文案,我们来看看怎么办。”主编声音沉静得像一泓湖水。

“都结束了,但也不是,未来是你们的。”

这是她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上湿湿的,未来真的是我们的吗?还是时代对每个人都公平,念旧的人,无论如何都受伤。

我很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写完一篇长篇小说,就像后悔没有好好完成那个动画课的毕业作品。

也许是时候要往前走。

房子租约还剩一个月,我想,或许应该退租,时代推着我改变,或许应该更柔软一点,真诚地接受命运,接受与陈先生的未来,接受每一个下一秒的改变。

我和陈先生谈了我的情况,他叫我别担心,实在不行考个保险证,他可以介绍他的客人在我这儿买保险,一条龙服务。

我没有和他说决定退租的事,他也没有提起。我们好像有种默契,不提未来,只解决当下的问题,因为未来是无数个当下组成的。就像一千万,是十个一百万组成的,这么简单的道理。

我开始收拾房间,把这些年没有用过的东西送的送丢的丢,只留下必备品,我心想,我只会拉着一个行李箱去陈先生的家,最后我们两个也只会拉着一个行李箱一起离开,这会是我们的人生轨迹。

我打给丽丽安,要她下来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她用得着的。

她在我房间逡巡一阵,摇头叹气:“你这里只剩下三个大书架,你要我拿回家放什么?开图书角吗。”聒噪一番后,她从尘埃弥漫的书堆里找到了一本纳兰词,倒是安静地坐在地板上翻了起来。

“你慢慢看,我工作一会儿。”我说。

最近我断了出版新书的念想,朋友介绍接了个网剧,原著是个140万字的古装言情,要我一星期内出改编方向。

一个出了五六本书的作者,想也想不到有日逼着自己熬夜看古装言情网文吧,大势所趋,好像这些才是故事,其他的不配称为故事。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鸟,煲了数年鸡汤,终于反噬到自己身上。

我一目十行,左手按下滑键,右手动笔记下故事线,活像一台榨汁机,周六的下午,阳台西晒,尘埃在光线里飞舞,我们各自在房间不同角落里消磨着时日,丽丽安头发的棕色随着阳光慢慢变暗,一寸一寸光线褪去。

等房间完全暗下来,肚子咕咕叫,我去厨房用剩下的食材煮了一锅面,分成两个碗,像喂猫一样放在丽丽安身旁的地板上。

她早就缩成一团睡着了,书劈叉着放一旁。她很快像被食物弄醒的猫,端起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贤妻良母,”丽丽安竖起大拇指。

“你今晚不去见夹娃娃弟弟?”

“不见了。”

“不好吗?”

“太认真了,所以不满意我吧,”丽丽安苦笑,“小小年纪,也不想想在这种app上认识的人,有多大几率谈婚论嫁呢?也不是没有,但何必让自己碰壁。”

我无法理解丽丽安的脑回路,她是学霸,条件又好,如果她愿意,她可以不用苦恼周末夜晚去哪消磨和谁制造浪漫,她可以步入很中产的生活轨迹。但她仍然像一个孩子,以收集糖果的热情收集每一次短暂浪漫,当糖果不够甜美,她宁愿吐出来也不会吃下去。

这晚我们喝完了另一瓶月桂冠,丽丽安什么酒都有,便宜的贵的,她都喝得百转千回。说实话,我喝不出十四代和月桂冠的区别,只是觉得头很晕,在夜里醒来,我发现今夜是周六,而我没有见到陈先生。

我突然很想他,就像想念一个远方的人。

少有的,我在深夜打给了陈先生,长久的空音,就在快挂机的时候,电话被接听了。

是个女声。

故事的最后,我收拾的行李依旧有用,我带着那一个行李箱离开了这里。我和陈先生说好,共同买的房子先不卖,等价格涨了再平分。

我们都是理智的成年人。

最后一次和陈先生约在星巴克,他把最后一期纸质保险账单给我。我失笑,怎么才发现,账单和书籍一样,都注定变成一些电子数据。

他问要不要送我去机场,我说不用,丽丽安会送。

我想气氛好一点,于是说起了丽丽安的故事,没想到陈先生认识丽丽安,她是他的同校,我这才恍然拍脑袋,是啊,中环就是那么小,学霸的世界更加小。

“她和她男友啊,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

“哦?”

“有年她和男友去登山,雪崩,就她一个人回来了。”陈先生说。

那三个书架和书,我都留给了丽丽安,她说她要。而我记得那晚丽丽安留在地板上的那本纳兰词,就在劈叉的那页有这样一句,我曾经用铅笔做了标记。

“无聊心绪,谁与说多情。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想来留在这个城市的每一年,都像一场梦,我也曾满怀希冀去黄大仙拜新年,祈求平安富足,同行朋友硬要拉去找的算命师傅,擅长盲派。朋友想要求姻缘,他掐指一算,说正官有桃花,七杀亦有桃花。

“那有什么区别?”刚失恋的朋友急急地问。

“正官桃花宜室家。”

“那七杀桃花呢?”

“七杀桃花走天涯。”

也许有天涯可走,也是一种美梦。

吴沚默
6月 20,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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