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为了响应节日气氛,晚饭我吃了汤圆馅的饺子。
后半夜有点饿,又叫了份炸鸡外卖。
朋友圈底下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吃苹果?
我在心里默念:我乐意。
对佩佩来说,逢年过节,家庭聚会是她的噩梦。
她妈每次都会当着一帮亲戚,指着她说:“来,佩佩,站起来说段英文的祝酒词。”
昨天圣诞节聚餐,她上高中的表弟也来了。于是亲朋好友的要求就变成: “来,佩佩,你俩都会英语,跟弟弟来段对话。”
我们笑出了眼泪,也纷纷想起了从小就被大人和旁人支配的恐惧。
我辛苦长成了一名身心健康的中年少女,难道不就是为了,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吗?
长大后我发现,
垃圾食品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前两天去阿姨家吃饭,我刚上小学的侄子指着一盘苦瓜炒蛋说:“我不吃苦瓜”。
阿姨“砰”地把筷子摔倒桌上:“那你就什么也别吃了。”
我小时候也不吃苦瓜。
我妈为了改掉我挑食的毛病,连续做了一个月苦瓜宴:肉末煸苦瓜、酿苦瓜、清炒苦瓜、苦瓜煎蛋、凉拌苦瓜……
家长在治疗挑食方面,简直是丧心病狂。
于是,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我把那盘苦瓜全推到我侄子面前:“小孩子不能挑食,来,多吃点。”同时悄悄夹走了旁边的一大块鸡蛋。
我侄子翻了我一个大白眼。
我的同学小青,家里的“祖训”是:吃饭的时候不准喝饮料。
她告诉我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可乐一边吃薯片,手上还有下午挂吊瓶时候留下的针眼。
小时候和她家里人出去吃饭,每当其他长辈问她:“你想喝什么饮料啊?”她妈妈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她回答:“我们家孩子,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喝饮料。”
现如今,她的冰箱,被饮料承包了。
讲故事的途中,她又喝了一瓶冰镇果汁,一罐酸牛奶。
她坚称:肠蠕动,肠轻松。
然后下午,肠胃华丽丽地挂了。
大人们不是在管你,
就是在来管你的路上
作为一个北方人,我来到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秋裤。
在同事羡慕的眼光下,靠一身正气熬过整个冬天。
取暖基本靠抖。
上小学的时候,我妈热衷于给我缝各种花色的棉裤。那时候,学校厕所还是砖砌的那种,大冬天的时候我站在里面,光是解开棉裤的扣子手就已经冻得不行了。但坚决不能不穿,不穿就是不听话,就是臭美,就是小资产阶级。
如今的我,早已摆脱棉裤的束缚。
挺好的,就是阴天下雨,膝盖有点疼。
不过没事,我还有保温杯和枸杞。
我们95后,绝不认输。
不在家住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随时随地收拾屋子。
想堆哪就堆哪。
小时候,我妈每次一进我房间,就会开启暴风式嫌弃。
现在好了,视频的时候我只要拿块床单一遮,她根本看不出来。
这招挺管用的,就是梅雨季节出差两周回来以后,衣柜的角落长了小蘑菇。
至少说明室内的生态系统比较健康。
想买不能买,是童年永远的痛
同事阿老师说,她前几天等电影开场的时候,去抓了一会儿娃娃。有个小姑娘就在边上,苦苦哀求她妈妈,希望能玩一会。
她妈妈明显被她吵得很无奈,于是勉强说:“好吧,但只能抓20块钱。”
20块都花光了,小姑娘一个娃娃也没抓到,不情愿地被妈妈牵着走了。
阿老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不让她抓娃娃、玩跳舞机、买零食的日子。
她一边觉得小女孩可怜,一边用支付宝充了100块钱,最后成功抓到了3个娃娃。
我小的时候,想要什么东西,是要拿学习成绩换的。
我当时特别想买《名侦探柯南》的系列漫画书,我妈要求我,当周周测必须是班上前三名。
有一次我考了第五,无论我怎么恳求我妈,她都不同意我买新的一期。那天,我边写作业边哭,满脑子想的都是工藤新一,做的答案几乎都是错的。
后来收集了一柜子的《名侦探柯南》,但我再也没看过。
佩佩是洋娃娃的成年爱好者。
我第一次去她们家,她给我介绍她的家庭成员,整整用了一个小时。
她小时候想买洋娃娃,基本采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她小小年纪,就熟练掌握了在商场大喊—坐地痛哭一条龙索求礼物的技能。
但她和我说,那个时候是清清楚楚地觉得自己丢脸,但想着想要的玩具,就决定脸也不要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她脸大是有原因的。
还是长大好啊,
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零食没吃饱
最近看《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26岁的她有两个娃,老公有了外遇,房子是夫家的,她只好搬回娘家去,忍受父母的挑剔,比如,不可以半夜两点回家,不可以有不三不四的朋友,不可以把毛巾扔在地板上,否则就不给她买电视机……又回到了被父母支配的日子。
小时候我总想着:等长大了,我要把现在所受的压制和委屈,都报复回去。后来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长大,的确不意味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人生,也总是需要你吃不爱的食物,放弃你很想要的东西。
但是,我们还是想挣脱管教和束缚,哪怕家里很乱、肠胃紊乱。
就像麦瑟尔夫人,最后还是想搬离父母的家,终归想靠自己,终归想成为自己。
长大最好的滋味之一,是自由啊,成为自己的自由,哪怕它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