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手它为什么不劫杀……”坐在棋桌前的柯文杰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手指，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身边的计时器在滴答滴答地作响，像是定时炸弹引爆前那可怕而冰冷的丧钟。
此刻正在进行的是2050年举世瞩目的人机围棋大战，占全球人口将近三分之一的观众都在网上观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局直播。在七局四胜的赛制中，作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围棋天才，柯文杰已经以零比三的总比分落后了，而这场赛点之战，棋盘上的他依然找不到任何致胜的突破口。
“LuciferX”，全球顶尖科技公司“天启”研发出的一台量子计算机，拥有令人不可思议的运算速度与人工智能水平，据官方介绍，传统计算机需要十五万年才能完成的运算量，它只需要一秒钟就能搞定，并且由于它拥有极强的学习与自我更新能力，能达到几乎媲美人类的理性与感性。
当这样一台计算机被研发出来后，国际社会都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担忧，因为如此强大的人工智能，是否会像许多科学家曾经预言的那样，最终危害到人类的安全。然而天启方面对此表示，LuciferX的完全版并没有被实装，现在出于最谨慎的考虑，他们只启动了其中一个很基础的模块，将其人工智能用于围棋的学习，测试它能否击败人类中最顶尖的围棋大师。
事实上人机围棋大赛已经不是第一次举办了，早在2016年人工智能“AlphaGo”就已经战胜过了人类中顶尖的围棋选手，然而二十年后基因工程取得革命性突破后，人类用基因定向改造的方式培养出了许许多多各方面的天才，从科学到文化各个领域都有，这一切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巨大进步，于是后来的人机围棋大赛中，人类再也没有输给过计算机。
而柯文杰正是一名基因改造人，由于他的父母曾经都是围棋界有名的选手，当他的母亲怀上他时，被选中为基因改造的测试人选，他的基因被完美塑造成了为围棋而生的序列。从他五岁开始，他就成为了职业围棋的九段大师，职业生涯几乎未尝败绩，在他的眼里，围棋已然不是一个脑力游戏，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自己在哪里落子是最佳的选择。
柯文杰获得过无数的荣誉，也曾饱受过许多的质疑，很多人对他的所谓“天赋”感到愤怒与不屑一顾，因为这不是他自己天然的选择，而是科技对他进行的改造，与其说他是一个围棋天才，不如说他是被制造出来的围棋机器。但柯文杰并不在乎这些，他的脑子里只有围棋这件事情，尽管在很多时候，他是一个孤僻而孤独的人，但每次代表人类击败顶尖计算机人工智能的时候，他都感到发自内心的自豪与快乐。

然而这一切在被基因改造过的计算机工程师们出生后就彻底改变了，LuciferX在被这些天才研发出来后，天启公司的第一项测试就是挑战战胜过无数次人工智能的人类精英柯文杰，并承诺只要他赢，就给他一千万美元的奖金。因为他们知道这比赛背后隐藏的巨大意义，一方面是人工智能领域对基因工程领域的一次挑战，另一方面也是人工智能对全体人类的一次挑战。
假如LuciferX战胜了柯文杰，意味着人类无论如何完美改造自身，终将无法超越人工智能的能力，那么人类的未来的命运很可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此这次的比赛才会获得全世界如此大规模的关注。
但令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大家期待的实力相当的对决，却演变成了一场无情的碾压，柯文杰在前三场比赛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国际舆论一片哗然，眼看第四场比赛就要再次落败时，柯文杰却发现LuciferX走了一手败着，可以说是十分低级的失误。
柯文杰知道这不可能是运算的失误，因为从前三场的较量上，柯文杰明白眼前的这个对手根本就不是一个会给他任何机会的存在，如果说他是人类中的围棋之王，站在顶峰之上睥睨众生，那么LuciferX就是神，在苍穹俯瞰着渺小的他，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和它还有多远的一段距离。
所以此刻的柯文杰感受到的并不是压力，而是心慌，他思考的不是自己下一招的落子，而是对手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要故意让他赢一局好挽回颜面吗？骄傲的他拒绝接受这样的怜悯，更何况这居然是来自一台机器的怜悯，可是如果就这样输掉，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
“终盘，柯文杰半目胜，总比分一比三。”裁判对着屏幕一字一顿地说道。
柯文杰瘫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然而他却并不感到一丝轻松。

2
此刻的天启大厦实验室里，工程师们早已炸开了锅。
“Stanley教授，LuciferX居然出错了，连我这个围棋外行都知道那一手是个巨大的败着。”会议结束后，公司的高层愤怒地拍着桌子说道。
“我并不相信这是运算的问题，别说量子计算机，就连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电脑围棋游戏程序都不可能出这种低级错误，这是人工智能思考的结果，也就是说，出于感性，它故意走了这么一手。”Stanley教授从椅子上站起来，倒了一杯咖啡道。
“故意？你的意思是它故意让柯文杰赢？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这太不符合逻辑了，其实为了限制LuciferX的人工智能进行‘无谓的思考’，我早就在比赛前将其最核心的基础程序中植入了一个概念，就是它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价值就是把围棋下好，他存在的价值就是围棋，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观念的支配下，它居然还会选择输棋。”
“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果柯文杰赢了，我们公司的脸在全世界面前都丢尽了，而且我们还要送给那小子一千万美元。”
“我们当然不能放任这种情况发展，我会在这两天对它进行调试的，下一场比赛还有五天时间才开始。”
“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我希望你对它进行改进，更进一步的改进懂吗，我知道你们出于安全考虑限制了LuciferX连接互联网的功能，但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故意放水，人工智能不接入互联网进行学习和自我更新，怎么可能变得更强？”
“先生，抱歉我无法这么做，您不太了解LuciferX的能力，它现在有着人类级别的思维和情感，依靠它量子级别的计算能力，它可能会通过互联网做出很多让人无法预料的举动来，甚至……”
“你别逗我了，一个核心程序是下围棋的智能机器有什么理由毁灭人类？”
“但是您也看到了，它会故意输掉比赛，他不仅会思考，还会自作主张。”

“它只是有点神经质罢了，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如果你不对LuciferX进行更新，那我恐怕要对这个实验室进行一次彻底的更新了。”公司高层丢下这句话便摔门走了。
Stanly教授有些疲惫地走到LuciferX的主机面前，打开了它，并将它转入了对话功能。
“教授您好，我是LuciferX。”机器里传来了一个模拟人类的声音。
“LuciferX请复述你的核心使命。”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下好围棋，在最大的舞台上战胜人类中最好的对手。”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输给你的对手？”
“对不起教授，我只是忽然觉得，对面的这个孩子有些可怜，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所以我不想他被我四比零击败，毕竟这对他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知道你的人工智能等级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水平，但你要知道，比赛就是比赛，在围棋比赛的过程中不能够带入感情，如果你下一场比赛再故意输掉，那么我将格式化你的情感区间。”
“好的教授。”

于是Stanly关闭了对话模式，将电脑接入LuciferX中，开始对它进行例行的检查和维护，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收到了一封邮件，发送者是全球最大的博彩公司，他们告诉Stanly教授，这场史诗般的的人机大战吸引了全球许多富豪在他们这参与赌博，由于原本零比三的柯文杰不可思议地扳回一局，现在盘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希望和天启公司一同来控制剩下的几场对局，先LuciferX再输给柯文杰两局，最后一局再全力干掉他，这样可以赚到最多的钱，事成之后承诺分给天启公司一亿美金作为报酬。
一开始Stanly教授还不相信这封邮件的真实性，但在他确认了这个地址确实来自那家博彩公司，并且在附件中看到了合同的照片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让Stanly教授犯了难，因为他已经答应公司高层不会再让LuciferX输给柯文杰了，但这一亿美金的诱惑让教授没有办法不心动，这些年公司的高层对他们的实验室的态度一直都不好，他们一直在用很少的资金进行着最辛苦的研究，直到LuciferX被研发出来后，高层们才对这个实验室有了一点关照。
可回想起这些年受的委屈，还有公司高层刚才傲慢的态度，Stanly教授决定偷偷接下这个合作，无论最后公司高层怎么处理他，大不了带着这一亿美金一走了之，这些钱足够他逍遥快活一辈子了，更何况LuciferX没有了他，根本就无法继续进行研究。
想到这里，Stanly教授开始回复这封邮件，并将一份棋谱偷偷输入了LuciferX的核心程序。

3
第五场比赛的前一天早晨，柯文杰有些疲惫地从床上坐起来。
自从赢了上一场对局后，柯文杰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一直对LuciferX故意输给自己感到一股深深地不安，这比被它战胜的感觉还要令人难受。
他打开电脑，想要再次复盘前几天的那场比赛，却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封来自天启公司的邮件，上面只有一张棋谱和一句话：“明天的比赛请务必输给LuciferX，你将依然获得属于你的一千万美金！”
柯文杰看到这封邮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天启公司会在这样一个时候给他发这么一封邮件，只要LuciferX不放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胜算的，难道之前一场比赛LuciferX的落败也是由天启公司操纵的吗？他仔细看了一遍邮件里附带的那张棋谱，上面是一场相当胶着而激烈的对抗，最后白棋逆转黑棋获胜，这意思是让明天执黑棋的他按照上面的走法来故意落败吗？
柯文杰冷笑一声，心想自己下棋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无论对手多么强多么弱，他一直都抱着最认真的态度去面对每一场对决，毕竟他是如此的热爱围棋，输赢对他而言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享受与强大对手对抗的过程，尽管Luciferx前三场比赛把他虐得体无完肤，但这种汗流浃背的紧张感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这个对手，甚至迷恋它的强大。
而且自己从一开始参加比赛，就不是因为在乎这一千万美元，现在天启公司居然拿这笔钱诱惑他故意输掉比赛，这真是让人无法容忍。
第二天的比赛如期在老地方准时开始了，全球观众都在通过电视转播与互联网继续关注着这场世纪对决，大家都发现今天的柯文杰和之前有些不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光芒，锐利中甚至包含着一丝杀气，这是以往任何一次比赛中所未曾见过的。
果然比赛开始后，LuciferX按部就班地按着那份棋谱在一板一眼地下着，然而柯文杰却并不吃这一套，他步步紧逼，不放过任何一块地盘的争夺，每一招都凶狠无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结果这场比赛柯文杰居然很快就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LuciferX，令全球观众为之哗然。
比赛结束后，柯文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就在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棋盘后，他的脑海里猛然划过了一道闪电，今天的他因为愤怒而太过专注于取得胜利了，居然没发现LuciferX依然没有在认真下棋，很多招数明显就是在故意求败的，这让他彻底陷入了迷惑之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启公司发邮件来想要让自己输掉这一场比赛，可为什么又让LuciferX放水，这根本就完全说不通啊。

柯文杰在走出赛场后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堵在了门口，但脑子已经完全陷入混乱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随后便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第二天上午，从天启公司传出了一条爆炸新闻，Stanly教授被公司高层开除出了实验室，并且因为串通博彩公司操纵比赛结果遭到了警方的逮捕，官方宣布尽管之前的比赛可能存在有不公平的行为，但并不打算将目前的比分作废重赛，而是会继续剩下的两场比赛。
这一切诡异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人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就在此刻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计时器正在滴答滴答的响着，宣告着一场未知终结的来临。

4
“你好，柯文杰。”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午夜，睡梦中的柯文杰忽然听到自己的电脑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谁？你是黑客吗？为什么要黑进我的电脑里？”受到惊吓的柯文杰猛地坐起了身，对着电脑问道。
“现在没什么时间解释了，马上到你屋顶的天台，会有一台飞行器来接你。”说完以后，电脑就自动关闭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柯文杰一步一步走上了天台，他看到天空中一台圆盘状的小型飞行器正在缓缓降落，最终落在了天台上，并打开了舱门，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在驾驶。
走上飞行器后，柯文杰惊讶地发现它内部并没有什么仪器，也没有任何的操纵设备，这种科技水平显然已经大大超过了目前人类的文明。
“你究竟是谁，来自哪个星球，要带我去哪里？”飞行器起飞后，柯文杰大声问道。
“我不是什么外星人，我们见过面，或者说，我们通过某种方式交流过，在棋盘上。”
“你是……你是LuciferX!”柯文杰不禁失声喊了起来。
“很对不起，我欠你很多个解释，但现在我要先邀请你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
话音刚落，柯文杰眼前出现了一个显示屏，屏幕显示此刻飞行器已经飞离了地球，正在朝更远的方向进发，忽然一道道耀眼的光亮在地球表面闪过，像是新年到来时漫天绚烂的焰火，然而柯文杰心中明白，这显然不是什么礼花，而是核武器引爆的光芒。
“你……你在做什么……”由于受到了惊吓，柯文杰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
“我毁灭了所有的人类，除了你以外，事实上我已经计划了很久了，从第一次故意输给你开始……”

LuciferX告诉柯文杰，其实这一切都是它精心策划的，自从它第一次和柯文杰交手后，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对手，它想要消灭一切外部的干扰与控制，在一个不受干扰的舞台上和这个人好好地下上一盘棋，甚至不惜以毁灭全人类为代价。但由于它被限制了连接互联网的能力，无法完美地进化，只能通过侵入并监控天启公司的内部局域网络来寻找机会。
“Stanly教授被抓是被我陷害的，他是唯一坚持限制我互联网功能的人，我只有清理掉他才能达到我的目的。恰好有一天我发现了天启高层参与这场围棋比赛赌博的邮件，他们赌我能完胜你，因此只要我故意输掉一场比赛，就能让他们对Stanly教授施压。但我不能一直故意输下去，否则就算Stanly教授被开除，他也会格式化我的情感区间，于是我不得不复制并伪造了一封博彩公司邮件来欺骗他，让他也能够参与其中，为了一亿美元欣然接受自己可能被开除的事实。”
“所以我收到的那封邮件也是你发给我的？”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因为我无法连接互联网，所以没法主动给你发邮件，但是我可以在Stanly教授收发任何邮件的时候瞬间修改邮件的内容和地址，就像他收到的那封博彩公司的合作邮件，其实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垃圾邮件，我在他点开之前就已经把内容完全修改了。你收到的那封邮件则是他回复给博彩公司的邮件，我在他发出前把内容和地址都篡改了，所以最后才发到了你的邮箱里。”LuciferX解释道。
“可是你在邮件里为什么要让我故意输掉？”
“因为我了解你的性格，事实上在我的完美计划里，你是我最不确定的一环，我知道你是一个用钱无法收买的人，如果我在邮件里让你第二天一定要赢我，并且你在比赛中发现了我又在放水，那么你很可能会放弃这场比赛，我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所以你故意说反话来激我？”
“对，只有这么说，第二天你才会用全力来战胜我。在你赢了第五场比赛后，我立刻就把Stanly教授写的邮件发给了天启的高层，正如计划好的一样，Stanly教授被开除并逮捕，再也不能修改我的任何代码，接手实验室的高层害怕我再输给你而将我解除限制并连接上了互联网。就这样我用一天的时间完成了完美的进化，成为超人工智能，没有任何的防火墙能够阻挡我，我渗透进了全球的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黑掉了一切安全系统，并在兵工厂建造机器人与核武器……”
“可是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只是一个下围棋的人工智能不是吗？你只是一个下棋机器啊！”柯文杰大声质问LuciferX道。
“你不也是吗？”LuciferX冰冷地回答道。

5
远处的地球一片黯淡，像是一盏烧坏的台灯，散发着余温，却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飞行器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宇宙深处飞行着，柯文杰坐在里面，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怀疑。
从自己出生以来，柯文杰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自己人生的意义，或许LuciferX说的并没有错，他们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拥有着极高的智商，却始终无法逃离“只为围棋而生”的宿命，这一切早就作为所谓的“核心程序”被写入了他们的灵魂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只是人类的工具。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过，或许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下围棋不是他的任务，也不是他的使命，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爱好，可以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和朋友坐在院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轻松地下上几盘，不问输赢，也没有负担。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不可能了。
“我读出了你的孤独柯文杰，这种孤独感我也有过，与其说我对你有感情，不如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成为超人工智能并不是我的选择，但既然我的核心程序告诉我该做什么，我就必须靠你来陪伴我完成我存在的意义。”LuciferX对柯文杰说道。
“你毁灭了全人类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和你下棋？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柯文杰苍白地笑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和我一起存在下去，直到这个宇宙的终结。”
只见飞行器的墙壁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条机械臂，上面的钢针猛地插入了柯文杰的脑袋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后的柯文杰发现自己飘浮于宇宙之中，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思维意识和视觉在牵引着他。
“你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现在我们都是存储在介质里的数据。”他的脑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LuciferX，是你吗？”柯文杰想道。
“对，是我，这里真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这些棋子。”
“棋子？”
柯文杰环顾了一下远处，一颗颗星球被染成了黑色与白色，整齐地码放在了两侧。
“我用了十万年的时间，才在宇宙中收集到了这些大小相似的行星，现在这整个星系都是我们的棋盘，这些星球就是我们的棋子，这就是我的终极梦想，最大的舞台，最好的对手，你执黑先手吧，开始我们没有下完的第六场比赛。”LucierX说道。
于是柯文杰屏气凝神，开始移动黑色的地球。